粮票的故事
解放初期,市场商品供应严重不足,为保证人民群众基本生活的需要,我们国家实行“计划经济”,发放各种商品票证来分配商品。
当时,我国发行的票证包括粮票、肉票、食用油票、布票、工业票等,一张小小的票证,囊括了生活的方方面面。那时买什么东西都要票,比如买肉需要肉票,买粮需要粮票。如果没票的话,价格极其昂贵。有些商品,比如自行车、手表这些,如果没有工业票,有钱也买不了。这些名目繁多的票证,伴随了几代人的生活,成为很多人一辈子也不能磨灭的记忆。
作为一个80后,我与这些票证本来应该没有太多的交集。然而,我家临近场镇,属于蔬菜队,在我记事的时候都还在发放蔬菜专用粮票。因此,我对粮票是有感情的。
那时,大伯是生产队的保管。每月初粮票下来时,接到通知后,各家各户就会派一人到大伯家领粮票。那一天塆子里会特别热闹。碾子山、顺昌美两块居民点的人都会赶到半坡头来。大伯家的堂屋会显得有点拥挤。在那张黑土漆的八仙桌上,摆放着票箱,大伯会不时蘸着口水,点数粮票,与每人交割清楚。此时,大伯严肃而认真地数,领票的人则满眼期待的望着他。我这个小家伙就凑在一旁张望,看着大人们拿着小票票数来数去的,感觉很有趣。
听母亲说,那时每人每月粗细粮共二十三斤,拿着票就可以到黄岭粮店领粮。我也跟着母亲去领过。记忆中一张小小的粮票,就能换回一小背篓白花花的大米,我感觉真神奇。
有一段时间,家里的氛围特别压抑,母亲常常苦着脸,父亲也一脸愁容。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脸上也难有笑意。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因为粮票停止使用了。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是突然停用的,快得来不及反应,而我家还存着好几百斤细粮票。
父母经营起一个小家是很不容易的。听他们说刚分家时,家无余粮,父亲来到了外婆家,告诉了外婆分家的事实。外婆让三舅去磨坊打了一箩筐米,两人的小家才有了炊烟升腾。因为有了那么苦的日子在前,父母对粮食的感情特别深厚。每次领了粮票,他们都舍不得去领米,而是换回包谷粉,顿顿就吃玉米糊糊充饥,连母亲怀着我时也不例外。就这样苦熬着,攒啊攒啊,他们攥了几百斤细粮票。可是一夜之间,一叠宝贝就成为了废纸,母亲难以接受啊,想着想着就会流泪。
那时,父亲在邓关粮站当搬运工。他是个为人忠厚,干活舍得下力气的人。实在没办法了,他腆着脸找到了站里的领导,说了家里的情况,特别提到了母亲日夜哭泣的事实。后来站里特事特办,用半价回收了那些粮票。
粮票事件虽已过去,但它成了父母一生也难以忘却的记忆。母亲就时常谈起这件事儿,并满脸感慨。我爱笑话她,如果当年那些粮票没有被回购,而是留存下来,放到今天,作为古董或许还更加值钱。母亲只是笑笑。
每每听母亲说起这些,再想起那些上了年纪的人爱聊起的那个买什么都要票的年代,我深感今天的幸福啊!享受着当下惬意的生活,我对祖国的未来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