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秸秆儿的记忆
小时候,我很馋甘蔗的味道,懵懂之时,甚至捡过别人丢弃的甘蔗皮来咀嚼。大些后,我喜欢围观大人们在观音阁的“划灯儿”游戏,运气好还能捡到一节厚厚的甘蔗豁皮来啃。
过年应该是我能真正撕几段甘蔗的时候,但靠那点机会怎能解馋呢?于是,我对类似甘蔗的高粱秆和苞谷秆很感兴趣。
每年暑假,协助母亲掰了包谷,刷了高粱后,我一定会拖着略显疲倦的身子,手持镰刀穿梭在地里,选择心仪的秸秆儿。看好后,一刀下去,弄上一截儿,略一打整下枝叶,便撕起来。“呸。”运气不好,选到涩中带苦的,便忙不迭地吐出来,把手中的秆儿丢掉,寻找下一根。“咦。”这根水分足,有点甜味儿,可以砍一截下来,香香嘴巴。“哇。”这根爽,甜味足,多截几段,再找找。
每次我都会带上一小捆秸秆儿回去。比较而言,包谷秆更泡,好撕,水分足,但不甚甜,高粱秆甜味更足,嚼起来更过瘾。然而,有利即有弊也,撕高粱秆有危险,它的皮儿又薄又硬,很是锋锐,一不小心手就被拉出一道口子。反正我的手被划破的次数不少。可是幼时少零嘴儿,谁会因为怕疼怕流血就放弃寻觅甜呢?
那时有一种极品高粱秆儿,我们叫“甜水子”。种它不为高粱,只为吃秆儿。那可真是绝顶甜的秆儿啊,品种好的可能不亚于甘蔗吧。于是,人们栽种时,喜欢将它们隐藏起,藏于大片的高粱中。可是“甜水子”那样的卓尔不凡,是那么好藏起来的吗?尤其我们还喜欢沿着高粱地搜寻“灰喷儿”。因此,“甜水子”的命运就是暴露,然后被偷窃。
是啊,就是被偷窃,我们小孩儿很难抵挡住来自min甜的诱惑。一年暑假,我去表哥家玩,其实就在一个村组里。我们三个波仔发现了一块高粱地里隐藏着的几行“甜水子”,心下窃喜。等“甜水子”的高粱籽开始变黑时,我们再也按捺不住了。趁着午后阳光烈,大人都在午睡的光景,我们仨蹿进地里,各自薅起一根就开跑。
后来,我们坐在轻化工学院操场边的围墙上,悠哉游哉地啃完了各自的“甜水子”。现在,我都还记得当时胃里装满了甜水后,每走一步“咕咚”响的情景。
那块地,我们只去祸祸过一次。现在回想起来,还算调皮得有节制吧。
很多年没见过“甜水子”了,若能得见,我一定要啃啃,找找当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