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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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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岁的小贝（化名）是湖南某职业技术学院的一名学生，2021年5月8日，她被该学院副院长谢某某猥亵。5月9日，小贝的父亲李某怒气冲冲来到该学院，殴打了谢某某，致其鼻骨骨折，头面部软组织挫裂，经鉴定为轻伤二级。湖南省长沙市望城区检察院经审查，对李某作出不起诉决定。
2022年9月23日，谢某某因强制猥亵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年二个月。
检察院为何作出不起诉李某的决定？2023年9月4日，检察官讲述了办案经过。
故意伤害案背后另有隐情
2021年12月2日，望城区检察院受理了李某涉嫌故意伤害罪一案。该案的案情并不复杂：2021年5月9日，李某怒气冲冲地来到湖南某职业技术学院教学楼的一间办公室，见到谢某某后，对其进行殴打。李某先用雨伞击打了谢某某的手臂，之后又用拳头击打其面部，并向其腹部踹了一脚，致使谢某某鼻骨骨折，头面部软组织挫裂。得知他人已经报案，李某遂停留在现场等待抓捕。到案后，他向公安机关如实供述了自己的行为。后经鉴定，谢某某的损伤程度为轻伤二级。
从移送起诉意见书上看，该案事实简单，证据充分，按办案程序可以很快审结。但在审查卷宗时，办案检察官肖倩发现该案的案发原因存在不寻常之处。原来，李某的女儿小贝（化名）时年15岁，在谢某某任职的学院上学，在读期间被担任该学院副院长的谢某某猥亵。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学校受到这样的欺负后，愤怒的李某连夜驱车赶到学校殴打了谢某某。
查明案发原因后，肖倩立即将这一情况与该院未成年人检察部门负责人麻丽华沟通。多年从事未检工作的麻丽华敏锐意识到，这其中很可能隐藏了性侵未成年女性的犯罪行为。经过批准，麻丽华和肖倩启动了补充侦查程序。
在调取行政机关的执法卷宗时，检察官发现，在李某殴打谢某某的当天，他也就女儿被猥亵一案向公安机关报案。但长沙市公安局望城分局认为谢某某的行为尚未达到刑事立案的标准，仅对其作出行政拘留五日的处罚。
为收集更多证据，麻丽华对小贝进行了上门走访。确定存在侵害未成年人犯罪的事实后，检察官依法启动了立案监督程序，要求公安机关说明不立案的理由。
查清事实
对故意伤害案嫌疑人依法不起诉
2022年5月24日，长沙市公安局望城分局对谢某某涉嫌强制猥亵案进行立案侦查，并于同年9月1日将其移送至望城区检察院审查起诉。检察机关经审查查明，2021年5月，湖南某职业技术学院因招生需要，从学生中选聘人员协助老师共同招生。同年5月8日晚上，谢某某要求入选协助老师招生的学生到教学楼办公室进行面试。小贝进入办公室后，谢某某将办公室门虚掩，在要求小贝自我介绍，并对学校进行介绍后，又让她站起来查看她的身高，而后便用手对她实施猥亵。见到小贝并未反抗，谢某某变本加厉，之后才让她离开。
对于李某涉嫌故意伤害罪一案，望城区检察院经审查认为，李某打伤谢某某的行为虽涉嫌故意伤害罪，但系向学校主张其女儿合法权益的过程中，出于激愤实施的伤害行为。因李某系初犯、偶犯，其行为事出有因、情节较轻，且具有自首等从轻、从宽处罚情节，依法不需要对其判处刑罚。2022年8月24日，该院举行不公开听证会，三名听证员一致支持检察机关的拟不起诉意见。经检委会研究后，该院对李某作出不起诉决定。
同时，谢某某向小贝赔偿了精神损失费6万元，该职业技术学院对谢某某作出辞退处理，并接受小贝的退学申请，向其退还学费1.68万元，给予补偿2.7万元。
“大灰狼”受到严惩
因谢某某利用职务便利，对未成年在校学生实施猥亵，其行为已涉嫌强制猥亵罪。2022年9月8日，望城区检察院以谢某某涉嫌强制猥亵罪向法院提起公诉，并从严提出量刑建议和从业禁止建议。同年9月23日，望城区法院全部采纳望城区检察院的定罪量刑意见，以强制猥亵罪判处谢某某有期徒刑二年二个月，禁止其自刑罚执行完毕之日或假释之日起从事与未成年人密切接触的负有教育、培训、看护等特殊职责的职业。
媒体评论
女儿被猥亵
法律不苛责护女心切的老父亲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有的网友在跟评里忍不住哼唱起了这一句歌。长沙望城区检察院没有机械办案，陷入法条的积木游戏，而在法条背后看到了世道人心、天理昭昭，看到了全社会对公平正义的朴素追求，看到了一个愤怒的老父亲保护女儿的正当性，站稳了立场，真正共情被害者。
的确，李某打伤了副院长，还打得很重，构成轻伤二级，甚至因为发生在猥亵行为的事后还不构成“正当防卫”。如果机械办案的话，几个条件一凑，法条一套，就能办出一个刑事案件来。但是，切断前因后果，以“谁受伤谁有理”来断案，就是公平了吗？
检察机关特意强调本案是“事出有因”，没有站在事后的“全能视角”苛责一个女儿遭遇猥亵的父亲，对其行为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相反，充分诠释法治精神，从初犯、偶犯、自首、社会危害不大等多个角度，客观、全面评价了“老父亲打伤猥亵者”的法律性质，不让真正的受害者在暗中流泪，把最大的法律阳光照向被害人。
从所谓“受害者”角度看，副院长谢某某利用学校的领导职位，借面试的机会，向魔爪伸向年仅15岁的未成年人，在办公室里对毫无反抗能力的小贝实施猥亵。其犯罪动机极其卑鄙、犯罪手段极端龌龊，这次的猥亵可能是女孩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更是滥用学校领导身份，严重败坏师德师风，其犯罪行为人神共愤。基于此背景，法律当然不能苛责受害者及其家属。
还要注意一个细节，李某在打人当天，已经向当地警方报案，但是，当地公安认为谢某某的猥亵行为“尚未达到刑事立案的标准”，仅对其作出行政拘留五日的处罚。而这个“猥亵不够刑事立案”，可能也是李某寻求“暴力救济”的诱因之一。
司法机关也应全面提升对性侵未成年人犯罪的社会危害的认识，统一执法标准、统一执法流程，不姑息、轻纵此类犯罪，才能避免更多的“私力救济”。在愤怒的老父亲出手之前，国家就应该重拳出击性侵未成年人案件，亮出“零容忍”的态度。
现代法治社会不主张同态复仇。但发生了“父亲殴打猥亵者”案件之后，检察机关没有机械办案，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充分认识到性侵害未成年人才是这起伤害案背后的“事出有因”， 基于国法人性，尊重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女儿保护。
法律不是对受害者的禁锢，法律更不是施暴者的“保护伞”。法律首先要保护受害者，天平必须倾向被伤害、被侮辱的人，这就得走出“谁伤重谁有理”的机械办案陷阱。法律不苛责一个女儿遭猥亵的老父亲，这很朴素，也很温暖，这是正义的样子，因为法亦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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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3-9-14 10: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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