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彬：清明有思也有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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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彬：清明有思也有惑[color=rgba(0, 0, 0, 0.3)]原创 [color=var(--weui-FG-2)]大公井文学2 [color=var(--weui-LINK)][url=]大公井文学[/url] 2024-04-05 08:57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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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前语：“清明节，自然纯净，万物生长，气清景明，是纪念故人正己修心的日子”。清明这天下午收到这篇《清明有思也有惑》的，甚觉感人。当然不只是感于作者一晚辈当年为扫墓竟然从马冲口硬走到了艾叶；更感于作者在扫墓中的反思：舟车劳顿为完成并不那么庄重的扫墓有必要没？孝顺是死后的隆重仪式或排场吗？如何敬孝才更有意义？活着的我们如何看待身后事？愿所有的节庆都不只是走一个仪式了事，而应承载更多的文化内涵与真情。孝应是平常日子里的真心付出与陪伴，是时常的惦记与问候，是真情反哺的平常温暖举动。

                                 

清明有思也有惑□罗彬小雨滴滴嗒嗒打在雨棚上，已经连续几晚了，虽然敲打着我的无眠，却也给我带来舒心的感受，春雨贵如油啊，罗大爷要是有杜大爷那样的才华，会不会也吟出一首《春夜喜雨》，表个情，抒个怀。又是一个清明节，雨后空气纯净，还略带凉意。站在先辈们的坟前，今年，一种另类的思绪像眼前烧纸引出的烟雾在缭绕。打记事起，清明扫墓就是一桩非常重要的大事，庄重，隆重。父母生前，每年很早就开始筹划一番，钱纸蜡烛香和鞭炮是少不了的。舅舅他们也要回老家祭拜，好酒好菜是要备好的。受他们的影响，我也一样很看重这个“节”。今年，或者是近年来，我却渐渐少了那份积极性，默念着父母和老祖宗的恩泽，却对扫墓这种仪式有一些五味杂陈的困惑。
当代人上坟，大多数是缺少庄重和忧思的，一路上想的是踏青旅游，坟前没有神色凝重，倒是嘻哈打笑神态轻松。上坟大军里，老邻居中，一位对父母不算很尽责的发小，口中念念有词的是，求老祖宗们保佑身体健康生活顺畅！更老一点的祖宗们的安息之地，完全是坟挨着坟，野草覆盖，水土流失，没有墓碑，需要仔细辨认。活着的后人日子自然滋滋润润，平时谁会来管这些？他们忙于发财。发了财或没发财，都要给老祖宗显示一片“孝心”。私人飞机、奢华快艇、名贵跑车等各种“奢侈品”，成为清明祭祀用品。清明节祭品越来越丰富，承载的文化内涵却越来越少。上坟大戏中的高潮部分——燃放鞭炮，这些年被取消了，上坟者也就在“三鞠躬”后，目睹纸钱灰飞烟灭，许下明年再来的诺言，转身奔赴下一个节目——上车，去饭店，全家聚餐。像完成了一桩大事，心里一下就轻松了。也许是年龄越来越大了，也许是对清明节的认识有了一些变化，坦率地说，罗大爷对清明节上坟的虔诚态度淡了，对其仪式没看得那么庄重了。这，是不是有点“不孝”呢？对无车族的大爷来说，辗转几十里路程，头顶热辣阳光（今年还好），到达后爬坡上坎、气喘吁吁，实在有点繁琐。阴间寸土寸金，坟前几乎就没有空地了。大地太干燥了，上坟时蜡烛、香和坟签很费力才能插稳。大爷算得上尽孝，老人生前不用说，驾鹤西去后，几十年来，上坟，就从未缺席过一次。我一位晚辈，那时候还是小学生，因为没有挤上爆满的公交车，毅然背着书包从马冲口走到了艾叶，赶上了为祖宗上坟。每一想起这事，我就同时想起外公，挑一担自己栽种的南瓜从艾叶出发，送到（老）四医院舅舅家时，天色，竟然还没亮。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亲情无价！大爷即使再年轻一点、身体再好一点，也绝对做不到、做不到啊！不是大爷不看重这些，而是想法不一样了。比如孝顺，放在千秋万代之后，也是依然会熠熠闪耀着人性光芒的。但是，可不可以改一改，给大爷坟前烧几十亿几百亿冥币，还不如在大爷生前就给一碗红烧肉，实实在在地享受到生活的美味。生前，这个词太重要了，重要到可以秒杀死后的一切哀荣。就是上面提到的那位发小，平时对父母并不是那么关心，甚至关系有点冷淡，但在父母去世后，却是把父母的后事料理得隆重热烈不简朴，开“大灵”、请阴阳先生“看地”、买最贵的骨灰盒、墓碑整得闪闪发亮……上坟时，还听得旁边有邻家小孩迷惑地问：这是哪个的坟？这又是哪位老人家？其父母有时还语塞，自己的孩子该如何称呼长眠于地下者，自己都还未必还搞得醒豁。再下一代很可能就更清不倒了。出生率降了，那时的清明节也许不会有这般车水马龙、春风醉人了。我还在龙井居住时，我楼下一位阿姨，她九旬高寿的母亲下午一点过去世，五点钟左右她就把母亲的骨灰拿回来了。看到我有点惊愕的表情，她比较平静地说，母亲生前已经得到我很好的照顾了，没有遗憾了。去世后再搞得闹热，都没啥意思了！这看透人世间一切的话语，给我很大的心灵震动。此后，我对晚年的母亲更加孝顺，不说百依百顺也是百依九十九顺，竭尽全力满足老人家的心愿，真正达到了“钱嘛，纸嘛”的境界，似乎没有留下遗憾。但是，面对父母，我还是要说——遗憾还是很多，儿女永远都亏欠父母养育之恩。追思老祖宗，更加珍惜当下，从这个意义上说，清明节，其实就是中国的“感恩节”，每一年的这门功课，还是要尽量做好！都说四十而不惑，大爷再过四十年，依然很多“惑”。现在是轮到对清明节有惑了。除了焚香燃烛，敬奉逝者生前喜欢的供品，还有什么？还有就是诚望祖宗显灵，祈求先辈保佑，表达一种精神寄托。但从精神层面来感悟清明，还是少。梦里经常都有母亲身影，上坟从未缺席一次，鞠躬求保佑也非常虔诚……罗大爷没大灾大病却总是“这不生肌那不告口”的，总是有点小折腾。我想，那些远去的故人，他们都是生病去世自身都难保的弱者，还求他们保佑你啊！昨晚看了一个视频资料，是父子两代人的对话，有点意思，也让我有点困惑。父亲催在外地打拼的儿子赶回本地祭祖，儿子却说我几天赚不了多少钱，但是我回家会花掉我一个月的收入。人都不在了，扫墓有什么意义，人在的时候对他们好就可以了。老爸说那我们父子也不做了。儿子竟然说无所谓，不要用道德来绑架我。你们养我大，我会给你们养老，你们要看病要吃药，我出钱。但是其他的事情我自己决定，你们决定不了。土都埋到脖子了，一天到晚瞎操心。我有困难你们也帮不上，不要给我添乱。钱重要，我在家我肯定去扫墓，我不在家肯定不会刻意跑回家扫墓。儿子问父亲：一辈子祭拜，发财了吗？祖宗保佑你们了吗？这是一个叛逆的年轻人。儿子还说，我早就给孩子说过，我在世对我好就行，我死了挖个坑埋了就行，没必要铺张浪费。看到你们过年过节搞各种祭拜，我看到都烦，人都死了，还会吃东西吗？会吃东西就不会死了。儿子语气不耐烦，话说得不好听，但罗大爷总体上还赞同这年轻人的观点，人已离去，就没必要搞繁琐的那一套。大爷见过这样的送葬队伍，可谓浩浩荡荡：有吹吹打打的乐队，有抬着纸轿、纸马、纸人的仪仗，有手举招魂幡、身穿孝衣的亲属，缓缓有序，招摇而行。好像只有越办越大，才表现出对已故长辈的尊重。这场景，看得大爷心头有点沉重。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大爷畅想，人生短暂，只要生前过得开心，身后事就不要想太多。当大爷化为一缕青烟时，社区贴出讣告——疑似aizi病去世，享年大约九十二岁许。祸害人间九十年，糟蹋粮食万万千。闻讯，会不会有人奔走相告，唱起《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老百姓今儿个要开心啊》……婚前好友和生前好友们的挽联也来了，那是大爷生前喜欢的话：痛快文字淋漓写 低端泡酒尽兴喝。横批：喜乐年华。丧事从简，一切都是给别人看的，犯不着再浪费了。大爷生前喜欢安静，离去也就不怕寂寞。骨灰，想撒入祖国的江河湖海，但可能还没那个“格”，说不定会被处罚——污染环境。死去就是生命的消失，是一种物质转化，逝者是没有物质享受的需求的，只要活着的人常思念他们的恩泽，就是最好的纪念，最大的慰籍。清明节，自然纯净，万物生长，气清景明，是纪念故人正己修心的日子。今年祭拜故人，踏青赏春，很多遐思，也有很多困惑。明年，是否还会那么急迫地虔诚地舟车劳顿地奔向祭祖之地呢？去，只要能够去，肯定依然会满怀思念之情去扫墓。但心里也许会对祭奠祖宗悼念故人这种仪式平淡几分……愿死者安息，生者安康，愿天下无病，愿健康无忧，愿天上人间同安好！

作者简介：罗彬，媒体退休人员，爆炎老者儿，曾为他人做嫁衣多年。不加入任何组织和团体，也就没有啥“会员”啥“秘书”之头衔。闲暇时，写三五两字自娱自乐，偶有文字发表也是“缸钵头的泥鳅耍团转”，载本地报刊。最喜欢的事是——痛快文章淋漓写，低端泡酒尽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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