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德清新市镇水北村子思桥，如果你有胆子走进这里，朋友都得叫你声“好汉！”
因为这里可是——中国第一蛇村。
打破传统江南印象的“蛇村”
在许多人印象中，江南应该是清丽恬静的形象，比如隔壁的村子是个养蚕之乡，典型的“江南产业”，但子思桥却是一众江南水乡中的“异类”。
当地村民说，在上世纪80年代前，子思桥村很穷，大家为了生计，不得不寻找新的出路。
子思桥水网密布，水蛇众多，“随处都有！到处一坨一坨的！”逐渐就有村民捕蛇，取下蛇胆和蛇皮卖给收购商人，收益颇丰，于是村民们开始尝试捕蛇、养蛇。
水网密布的水北村
村里的陆主任说：“当时去生产队里工作一天只有3毛钱，但抓蛇出去卖，一天就能赚好几块钱！”
养蛇人家中随处可见的小蛇干
怕吗？当然怕！
“但你不去抓，今天就没有收入，再怕也不怕了！”69岁的杨水华说。
2019年，子思桥村与水北村合并。水北村村书记沈海良告诉我，自上世纪80年代起，大部分村民便开始以养蛇为业，村里的老人已有40多年的养蛇经验了。最多的时候，子思桥这个不到1平方公里的村子里，栖息着300多万条蛇。
袋装的活蛇
如今，尽管数量有所减少，但仍有三四十户村民继续经营着这项“小众产业”，在他们的家中，大蛇、小蛇、蛇干、蛇蛋随处可见，具体有多少，他们自己都数不清。
蛇干与蛇蛋
产值上千万元的蛇产业
子思桥主要养殖三种蛇：蝮蛇、赤链蛇、乌梢蛇。蛇蛋、蛇毒、蛇胆、蛇干、蛇皮、蛇肠……毫不夸张地说，一条蛇从出生到死亡，早已被养蛇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蛇皮
其中，蝮蛇有毒，十分危险，但蝮蛇毒素恰恰是生产高效抗血栓药物的原料，价格昂贵，因此也是蛇产业中的最宝贝的一部分。
65岁的钱大叔有40多年的取蛇毒经验。去子思桥那天赶得巧，正好观摩了他取蛇毒的全过程。
钱大叔捏着蛇头
取蛇毒没有什么特殊装备：短袖短裤加拖鞋、一条长凳、一只装满蝮蛇的塑料桶、一根长镊子，唯一的“保护机制”是一只厚手套。
钱大叔取蛇毒时的装备
钱大叔左手戴手套，右手拿镊子，先利落地从塑料桶里夹起一条蝮蛇，左手精准掐住蛇七寸，右手接上、大拇指和食指捏开蝮蛇口腔，露出毒牙，磕在量杯上，轻轻一挤，鲜黄色的蛇毒便“滋”了出来。
取过毒的蛇被收集起来，放回蛇窝里“养养”，半个月后再继续取毒。
鲜黄色的蝮蛇蛇毒
钱大叔说，这些蛇毒取出后要立刻冷冻。蛇毒经过冻干处理后按克算钱，1克大约六七十元。等一条蝮蛇的蛇毒被取光，不出毒了，就取蛇胆、蛇干，这些都是中药材，行情也不错，今年的价格，蛇胆2万元一公斤，蛇干2000多元一公斤。剩下的蛇肠蛇蛋，因为富含高蛋白，有些人喜欢拿来泡酒，也可以磨碎当饲料。
蛇胆
沈海良书记说，在养蛇最好的光景，子思桥村180户人家中，有近九成以养蛇为业。村里的养蛇大户，年产值最高能达到上千万元。
养蛇人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然而，养蛇并非易事。
首先你得胆子大、不怕苦。村民们在与蛇共舞的生活中，几乎所有养蛇人都被咬过，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疤。
采访当天就有一位养蛇人被蝮蛇咬了，大清早就赶去县里的人民医院里打血清，一针就要3000多元。等见到这位养蛇人时，他的手肿得厉害，还涂满了黑色草药，他苦笑着说“常有的事，习惯了。”
当天被蝮蛇咬伤的养蛇人
旁边的养蛇户杨水华接上话头：“养蛇不仅要中毒，也很苦哎！”
杨水华说，夏天一到，没长大的小蛇热得没精神，加上大蛇抢食，很多小蛇要么热死，要么饿死。杨水华的妻子只好把一条一条小蛇掰开嘴喂食，“喂了一晚上哦，眼睛闭上了还在喂，结果么，被小蝮蛇咬了一口！”
过了“又苦又毒”这一关，还得有技术。蛇类养殖很难，死亡率很高，属于高损耗。譬如蝮蛇，最值钱的是蛇毒，蛇毒是可以循环取毒的，但如果养得不好，蛇被热死，那就只能售卖蛇胆蛇干，一不小心就亏大本了。
待取毒的蝮蛇
那位取蛇毒的钱大叔曾经也是一名养蛇人，他说自己不会经营，总是亏钱，后来干脆不养蛇了，专门帮人取蛇毒，赚点辛苦钱了。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蛇群和一杯杯剧毒无比的蛇毒，我是既开了眼又头皮发麻，这趟江南之行真是后劲好大。
来源：橙柿互动 记者 申佩琦 蒋伟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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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10 14: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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