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部百亿票房电影,诞生了。
上映半个月,《哪吒之魔童闹海》(后称《哪吒2》)便斩获了百亿票房。不仅如此,它还是中国影史首部观影人次破2亿的电影,远超此前记录保持者《战狼2》的1.59亿人次。
如电影照进现实,这个票房奇迹还在一路“高开疯走”。观众情绪也跟着“吒儿”的票房走势,一路高涨。不少观众自发表示,“既然能到100亿,下个目标就是全球动画电影第一”。更有人点评,这部电影凭一己之力就超越了此前许多知名导演拍了几十部电影才积攒下的票房成绩,“饺子两部电影抵上了别人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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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房说话,《哪吒2》的确是一部实实在在的好电影,它的成功对于提振人们对中国电影的信心,也有很大的“强心剂”作用。但当下《哪吒2》的票房和热度,能否意味着它帮助中国电影实现了某种“逆天改命”,甚至上升到更高的意义层面,还要另论。
不可否认的是,《哪吒2》确实实现了诸多突破,对观众、市场和电影创作本身贯彻了某种“死磕到底”的尊重。
电影是影像叙事艺术,一部好电影首先得讲一个好故事。在前作故事设定的基础上,《哪吒2》对人物角色设定、核心矛盾冲突、世界观背景塑造等进行了更深度的挖掘和拓展,建构了一个更为丰满的“哪吒宇宙”,特别是在剧情起承转合、人物成长弧光等方面,故事契合创作规律,整体完整度和流畅度都很高。
显然,这不仅得益于《哪吒1》建立的扎实基础,也得益于主创有意识的创作自觉。导演和团队有很强的创作野心,自己给自己设定了一条非常高的、乍看甚至是完不成的标准,但很多时候只有“求其上者,方得其中”。
这种“死磕”,需要长期主义的坚持。从制作层面来看,从《哪吒1》到《哪吒2》,创作团队整整打磨了五年,续作的角色数量是第一部的3倍,特效镜头近2000个、超过第一部镜头总和,主创团队4000余人,近140家中国动画公司参与制作。对这样一部体量和细节要求如此之高的动画电影来说,比起单打独斗,合力托举是一种必然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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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商业票房这件事,也并非因果律能推导的必然结果。《哪吒2》的票房奇迹,既有共通的创作规律,也有天时地利的偶然因素加持。这些偶然因素,很难同时完全复制给其他电影。
有人说,《哪吒2》不是吸干大盘,而是抬高了中国电影市场的票房上限阈值,这话不假。但也要注意到,票房冠军这件事,在国内历来几乎只诞生于春节档或暑期档这些特殊档期。唯有这样的时间,既有日常影迷,也有合家欢需求,能最大激发全年龄层面的观影潜力。大盘够热,上限才够高。《哪吒2》能有后期口碑发酵带来的票房“核爆”效应,和春节期间观影需求上升、市场对电影口碑更敏感是分不开的。春节档这样的热档期,马太效应会更为明显。《哪吒2》就是那个能最大化吃到热大盘红利的赢家。
再者,“史冠”的诞生,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营销叙事。当一部电影高歌猛进的时候,不少此前并无观影习惯的人会因为对这个名头本身的好奇,或为了能参与进周边讨论而去观影,情绪的热度是最好的催化剂,无形中扩大了观影市场。《哪吒2》的观影人次首度突破2亿就是明证。而回看中国电影票房榜,也有个鲜明的断层,第二名的《长津湖》还留在50亿档上。
这也意味着,当史冠电影的热度散去,能有多少“临时”的观众转化成长期的电影受众,是存疑的。即使是哪吒3,也不能完全保证能继续复现这样的景象。
《哪吒2》的票房奇迹,固然是因为它做对了很多事,却并不意味着它本身是必然事件。文娱行业一直流传着一个论断,“小红靠捧,大红靠命”,虽听起来有点玄学,但个中也有现实道理。特别是“赢者通吃”的局面太容易让人上头,而忽视了其中的一些巧合,甚至不切实际地将偶然归为某种必然,这对于电影创作来说,未必是实事求是的态度,甚至可能会反过来给创作者一些压力,被票房反响捆住手脚,反倒不利于更多元的创作。
既如此,也需正视 ,《哪吒2》的确是一部精良之作,但没有必要因此为其赋予太多宏大的使命。电影市场也是生态,一花独放是某种信号,但不等同于整个春天。《哪吒2》团队在埋头创作的五年里,恐怕也没想到会有今天的成绩,只是想着如何完成得更好。尊重创作规律,即使达不到百亿的高度,也不太可能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