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马晓玉 姚瑞鹏
近日，一博主发文表示，自己家的老人有十余年高考填报经验，退休后选择自己直播创业做高考填报师，“各种设备拉满，每天直播到12点。人家退休的还在搞事业，看得我工作都不敢摸鱼。”
退休老人创业做高考填报师。图源相关博主社交媒体
近年来，各类“志愿规划师”涌现，价格从几千到上万元不等，其中最有影响力的规划师当属凭借“七分钟解读34所985高校”走红的张雪峰，其凭借犀利风格和爆款言论积累了上千万粉丝。随着2025 年高考落幕，志愿填报市场正迎来新一轮爆发期。然而，在AI的冲击下，这片看似蓝海的领域，实则暗潮涌动。从业者称，实际业务量相比往年有所下降，近乎腰斩。
现存1242家高考志愿企业
半数成立不到5年
今年高考多省实行“3+3”“3+1+2”模式，现阶段考生不仅在院校、城市、专业及就业前景上面临选择难题，志愿填报模式也发生了改变。据了解，今年的平行志愿数量提升至45个，且每个院校专业组志愿内最多可以填报6个专业志愿，也就是说，一个考生最高可以填报270个专业志愿。
这样的平行志愿模式，大大增加了考生选择的灵活性。但与此同时，也增加了志愿填报的复杂性。在此背景下，多数家长选择高考志愿填报机构的意愿度高，面对旺盛的咨询需求，各类志愿填报服务机构快速涌现，其收费从每人几百元到数万元不等。
今年3月，张雪峰创立的教育机构峰学未来开启高考志愿填报服务抢购，分为12999元和18999元两个档位。相比于2024年，这两个档位价格均上涨1000元，然而，这并没有影响学生们的报名热情。仅一天的时间，峰学未来APP上各省份的2025届高考志愿填报服务宣告售罄。
艾媒数据显示，2024年中国高考志愿填报市场付费规模达10.2亿元。其预测，2025年中国高考志愿填报市场付费规模预计为10.9亿元。
企查查数据显示，国内现存高考志愿相关企业1242家。从地区分布来看，相关企业密集分布在华北地区，占比高达74.84%。注册量方面，2024年全年注册34家相关企业，截至目前，今年前5月已注册27家，较去年同期增加了6家。从注册资本来看，注册资本在100万元以内的相关企业最多，占比41.99%。从经营时间来看，超半数（50.36%）高考志愿相关企业的成立年限在3-5年。
行业繁荣背后的隐忧
业务量腰斩
张雪峰的火爆是否意味着高考志愿填报市场的火热？除张雪峰这样的头部明星填报师外，市场中大部分普通高考志愿填报师给了记者不一样的答案。一名从业近10年的高考志愿规划师李蓉向记者透露，“去年一个老师一天能服务10个家庭，今年四五个就饱和了。”
李蓉的职业起点是生涯规划师，服务于初中及高中学生，帮助他们进行职业兴趣测评、学业规划等。随着重庆、四川等地陆续启动新高考改革，选科与志愿填报成为新的关注焦点，她所在的团队顺势拓展了相关服务，相关咨询费用每位7980元。
然而，相较比往年来说，今年的报名数量并不是呈增加趋势，李蓉解释到，一方面是因为新高考下志愿填报复杂度大幅提升，辅导效率降低。再者，AI工具的普及也分流了一部分客户群体，“各种大模型和数据库让学生和家长能够自主解决一些问题。”
对于志愿填报师这一行业来说，数据及其带来的信息差是关键。而在AI技术爆发的当下，百度、腾讯、阿里（夸克高考）等巨头近年纷纷入局志愿填报，随意点开一个浏览器，选择“高考”板块，几乎都有一名AI志愿助手提供更高效、低成本，甚至免费的填报建议。
夸克高考界面
在李蓉看来，这意味着“纯靠数据填志愿”的服务模式将被取代。未来志愿填报师的竞争力在于能否真正理解考生的兴趣、性格、能力以及家庭诉求，并整合各方意见，找到最优解。“我们更多是在做家长和孩子之间的桥梁，帮助双方达成共识。”
在志愿填报师将被AI取缔的呼声下，6月25日，“张雪峰到底怕不怕夸”一词条引起广泛热议。张雪峰本人随即回应，“我怕不怕没关系。我也没办法回答所有人问题，而夸克AI确实能让人人都用得上，大家享受科技的进步就好了。但关键是，连问题都不会问的人，怎么办呢？”
张雪峰发文回应。图源社交媒体截图
行业乱象丛生
规范发展迫在眉睫
除了AI对市场带来的冲击，在李蓉看来，行业中还存在诸多乱象：未毕业大学生冒充专家、临时培训上岗的“速成志愿者”、低价保录承诺、“收钱查分”骗局等屡见不鲜。
“有些家长并不清楚服务者的资质，只看价格或宣传效果。”李蓉指出，一些机构通过品牌营销和高价策略包装自己的专业性，甚至用极端言论制造焦虑。但其实，市场的差异并不大，很多信息差都能通过深度学习拉平。
事实上，早在去年6月，教育部就发文提醒考生及家长警惕“高价辅导”陷阱。其中就包括“内部数据”并不神秘、“专家团队”并不专业、服务质量难以保障、渲染焦虑过度营销四大案例。
“最好的学校也有难就业的专业，最差的学校也有被需求的专业。如何帮助孩子找到自己的热爱，才是我们应该重点服务的方向。”李蓉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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