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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豆腐的来喽！” 李福贵的一声吆喝，划破了乡村的宁静，更在短视频平台掀起了一场“模仿李富贵”的热潮。 走村卖货，正成为越来越多返乡青年们做自媒体时追捧的热门赛道。00后洛阳小伙子王泽昌（化名）一个多月前加入其中，他走过十几个村庄，每天把亲手炸制的油条和糖糕，送到腿脚不便的老人门口；95后山西姑娘李宝娜（化名）从北京裸辞返乡，每天进一车软糯吃食，在进价基础上只加价五毛或一块钱，低价卖给深山里的留守老人；江苏姑娘刘小倩（化名）凭借走村卖货的内容，在几个月内收获5万粉丝，但最近由于赛道同质化内容挤压，她选择停更相关视频，陷入了困惑和迷茫…… 李福贵像一束光，照亮了一条“数字返乡”的路，但随着追随者不断涌入，这条路径逐渐拥挤，对应的挑战也随之变得复杂。那么，这些扎根乡土，自由生长的种子，又会开出怎样的花？  00后洛阳小伙子走村卖糖糕油条，有网友托他为留守亲人带东西 王泽昌出生在洛阳偃师，曾辗转广州、郑州等地做过餐饮，也在工厂打过工。因怀念家乡慢节奏的生活，他和女友辞职返乡，两人一起运营起“模仿李福贵”风格的自媒体账号。 一个多月时间，王泽昌的账号粉丝涨至3000多人，日均增粉100多人，视频内容多是记录自己走村卖货的日常。 凌晨3点，王泽昌就起床揉面，制作糖糕、油条，然后赶在晨炊之前，骑着三轮车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驶入人烟稀少的村庄。 “这些村子里大多住的是留守老人，他们腿脚不好，很少外出，见到我来特别热情。”王泽昌说，他走村卖货时遇到了很多淳朴善良的老人，有人请他去家里喝热水，有人拉着他的手想留他去家里吃饭，还有人把他当自家孩子一样，“絮叨”着自己只剩一颗牙，但不舍得花钱种牙。 这些温情画面，为他售卖的油条和糖糕注入了情绪价值，也抚慰了他曾经浮躁的内心。他拍摄的短视频，意外成为连接远在他乡的游子和空守故乡的老人的情感纽带。 “后台经常有人私信我，说在我的视频里看到了自己的亲人，托我捎点东西带过去。”王泽昌说，他已陆续帮十几位网友带食品和日用品给老人。他说，老人得知是自家孩子买的东西，往往激动得眼泛泪花，还握着他的手一再问：“我孩子把钱给你了吗？没给的话我把钱给你。” 这样的淳朴与善良深深打动王泽昌。他说，等账号更成熟后，或许会帮农民卖货，而扎根农村，持续记录走村卖货的生活，拍下和老人之间的温情故事，仍是主要内容方向。王泽昌说，时代或许会慢慢遗忘这些留守老人，但他想用自己的方式记下他们的样子。  95后山西姑娘从北京裸辞返乡：每个地方都需要李福贵 李宝娜对故乡的挂念一直都在。今年她从北京裸辞回到山西老家，想利用自己做过剪辑师的经验帮养蜂的父亲卖蜜，后来又受李福贵视频的启发，做起了走村卖货的账号。 她每天会进一些老年人爱吃的软食，比如面包、豆奶粉，每样东西加价五毛或一块利润，低价卖给难以出村的老人。李宝娜说，卖一天东西勉勉强强能赚到一天的生活费，大约有几十块钱，这与她在北京工作时的收入差距很大，但她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慢慢的节奏，不焦虑的生活。 李宝娜的自媒体账号刚起步，粉丝两三千。评论区里，有人夸她为老人们的生活增添色彩，也有网友质疑她模仿李福贵的行为是在蹭流量。 李宝娜说，这不是模仿，是学习。 “李福贵是河南人，帮助了很多河南的老人。这是好事，我们当然要学，每个地方都需要李福贵。”李宝娜说，从她走村卖货的切身经历来看，她每次进村时，那些独坐门口的老人总会露出由内而外的惊喜。他们欢迎着年轻面孔的到来，情不自禁拉着她的手唠唠家常。 李宝娜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她不想再回到大城市，只想留在父母身边，留在这个年轻人流失，只有老人留守的小乡村。李宝娜说，在这里，人与人基于善意的相处，满足了她对这个社会最质朴的期待。“我成不了李福贵，但我可以成为最真实、快乐的自己。”  停更走村卖货视频，5万粉丝博主坦言：模仿李福贵≠成功复制 李福贵火遍全网后，众多模仿者挤入走村卖货的赛道，拥有5万粉丝的刘小倩陷入了自我否定、焦虑和迷茫。 她是在李福贵爆火之前就进入了这条赛道，她说当时同类内容还没有“泛滥”，视频流量一直不错，几个月便收获了5万粉丝。 但随着李福贵爆火，受同质化内容的挤压，刘小倩的视频流量一天不如一天。一个月前，她停更了走村卖货相关视频。 “那时候比我起号晚的，流量都比我好。我还没什么做饭天赋，学做吃食老是失败，浪费材料又浪费时间。我前几天费劲做的绿豆冰沙，拿到街上去卖，没卖出去一杯。”刘小倩看到自己做出的膨胀失败的馒头，做好却卖不出去的绿豆冰沙，想到从五六十万跌落至两三万的视频播放量和入不敷出的工作模式，常常感到沮丧。 “但我没想放弃，我还想再试试，现在停下手我不甘心。”刘小倩知道自己和李福贵做视频的差距，她说后者的视频更有感染力，她的笑容、语调，与老人的互动都显得自然、亲切、温暖，自己拍的视频还呈现不出这样的感觉，“我会继续向她学习，模仿就是学习，再想想以后怎么创新”。 对于5万粉丝是否有变现机会，刘小倩坦言，曾有广告找到她，但她都给拒绝了，“我现在做的事情虽然入不敷出，但我也不想太早变现，只有5万粉丝就去变现，怕粉丝觉得我人品不行”。 河南省社会科学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副研究员刘兰兰认为，李福贵的爆火引发乡村短视频博主集体模仿热潮，这是个好事，不管模仿到的是皮毛还是精髓，都推动了年轻人利用数字技术重塑乡村社会连接，重建“附近”良性互动的尝试热情。 刘兰兰表示，李福贵的爆火为当下年轻人返乡创业提供了示范，而非一个具体的标准化模板。模仿李福贵，不能停留在人设形象、生活场景、镜头语言这些“术”的层面，而更应该悟其“道”：一是学习她根植乡土的内容创作，要深挖本地特色文化符号，用真实人际互动替代剧本化表演，在服务乡邻中自然生成故事，让内容成为连接城乡的情感基础；二是学习她对待流量的清醒自觉，要坚持长期主义，做好将流量转化为乡村社会资本的长期目标，避免因为急于求成、盲目变现而故意迎合短视频平台流量法则，成为算法诱导下的“数字零工”。 大河报·豫视频记者 杜倩雯 （来源：大河报·豫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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